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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為了讓拉薩市三縣養(yǎng)老福利院的五保老人們擁有一個幸福、健康的晚年生活,應(yīng)拉薩市民政局邀請,西藏阜康醫(yī)院義診醫(yī)療隊于4月3
西藏創(chuàng)辦大型綜合性醫(yī)院:西藏阜康醫(yī)院、專業(yè)的婦產(chǎn)兒童醫(yī)院、獨立的健康體檢中心、專業(yè)的心腦血管醫(yī)院、自治區(qū)人類輔助生殖中心、藥品批發(fā)。
因為經(jīng)歷昨天的艱難跋涉,C受傷的膝蓋無法繼續(xù)第二天的行走,于是決定停下來休整一兩天。一早,在巨大的河聲雨響中,其他隊員紛紛起床,踩著嘎吱作響的木樓到火邊纏綁膠帶塑料膜等做好防御螞蝗的準備,因為這一天他們就將穿越傳說中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螞蝗區(qū)。
一直昏昏癱睡到上午十點左右,其實一早就醒了。做了一個夢,夢見C把我丟在昨天那樣深不可測的森林里,他在前面拼命跑,而我也沒命地喊著他一路狂追,但他就是不停下也聽不見我的呼喊,后來終于跑入深深的林中不見了蹤影,剩下我一個人繼續(xù)沒命地喊沒命地追……似乎是哭著醒來的,胸口陣陣的悶痛,哭到完全清醒才發(fā)現(xiàn)他也醒了,在那邊的床上翻來覆去。我想叫叫他,但一想到那個心碎無助的夢境終是沒有叫出口。于是就那樣一動不動躺著聽著他在那邊時不時的各種動靜,這樣躺著不知過了多久,居然聽到樓下幾只小豬的哄叫聲,忽然憶起小時候好多個寧靜的清晨,就在外婆家的床上聽著柴火燃燒和豬的哄叫聲悠然醒來。覺得世界和自己的心境都是那么純凈、安寧。這樣的觸動不禁讓我叫了叫他說起淡淡的話來,還告訴他了那個夢境,他對我真不知何以言對,如何一個夢就能讓我哀泣不止?告訴我,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像夢中那樣把我一個人丟下。
聽到這話,我才又緩緩閉眼睡了過去,一睡就睡到現(xiàn)在的上午十點。起床下樓,C和兩個與我們一樣暫留下來的旅客靜靜坐在火爐旁,屋后滔滔震耳的多雄拉河襯得屋子特別靜,只聽得見木柴孜孜燃燒、火星迸濺與檐間雨珠殘滴的微弱聲響。一覺醒來,走下木樓遇逢這樣安靜、清悠、水聲充盈、爐火映照的情景,仿佛如臨夢境。
下雨的關(guān)系,曾哥沒有出去干活,一上午我們幾個就圍在火爐邊聽著河聲雨響聊天,曾哥并非我們想象中那么年老,而且還特別風(fēng)趣健談。我想也正是這樣樂觀幽默的性格才支撐他在這雪山腳下、深林之中常年駐守。
但跟以往一樣,這樣強大的內(nèi)心總是叫我為之莫名心痛,好幾次,我都真心愿意留下來陪他一起守在這家遺世獨立的小客棧,哪怕只是種種菜、掃掃屋子、洗洗衣服、喂喂豬,又或者陪他在這爐火旁從大雨清晨坐到長長的落日時分。于是那一兩天我老是央著C告訴他我不走了,要留在曾哥的客棧。好幾次都惹得他火氣直冒、急不可耐,不知道該拿我怎么辦。說這話有時候是真心,有時候就想看看他著急氣惱的樣子。
對了,左右因為水土不服拉了一天肚子,也留了下來,因為虛弱,一直呆在房間里沒有下樓。去看了兩次,央著她喝下一碗稀飯,精神略微好些,那時候看著憔悴、孤苦的她就覺得這個女生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豐富內(nèi)心。
中午,曾哥決定包餃子慰勞行路艱辛的我們,我高興壞了,驚嘆曾哥跟我如此心意相通,正想著要是能吃上一頓媽媽做的餃子該多好,他就已脫口而出中午包餃子的話。
于是大家就分工合作,曾哥得去把剛殺的豬頭洗凈、金兄宰餡、C剝大蒜、小雪搟皮、而我和面加包餃子。任務(wù)一下,大家就紛紛行動。有時候,我想是自己太習(xí)慣于逃避現(xiàn)實,總是渴望能夠一直像鴕鳥把頭深深埋在金沙一樣的夢幻與種種癡想之中。此時此地,就多么渴望能跟這樣幾個人簡簡單單在這座江雪掩映、林木環(huán)繞、與世隔絕的小木房里簡簡單單的相守至老。
每個人的餃子都包出各自的韻味風(fēng)格,不多功夫,滿滿一鍋兩蒸格的餃子被包好架在熊熊柴火上煮起來。說著話的時間,蓋縫下餃子的香氣一絲絲地飄悠而出,真是幸福至極,在墨脫的路上還能吃上熱乎乎、香噴噴的餃子。
第一鍋出來后,我們個個神采飛揚、奕奕振奮地圍在那張原木桌上,左右也下樓了。曾哥拿出他的酒給我們每人滿上一杯,但就我一個女生鬧著喝酒,小雪和左右都不讓倒。于是就這樣,屋外濤聲依舊、雨時停時下,小豬在外面的草皮上拱開濕潤的土壤嗅來嗅去。我們喝著酒、吃著餃子、東南西北地談著天。還有比這樣更美的場景么?
下午,到另外一家客棧給家里打了衛(wèi)星電話,告訴他們晚幾天到。一天的日子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就過了。
晚上吃飯,曾哥不給我倒酒了,怕我喝后耽誤明天的行程,但我其實挺想就這樣一直醉在這水聲激蕩的深處。
水鄉(xiāng)溫柔何處是我的家……
一個長夜,我們就坐在久久燃燒的爐火旁,聽曾哥講這些年墨脫一路上的各種故事,不知道為什么靠著溫暖的火焰,老是陷入不知何起何滅的思緒,片片斷斷聽著曾哥的那些遙遠、曲折的故事和回憶。其中唯一聽得真切的就是他說的去年那個在雪山上沒能救下的女子,恍然記起翻雪山的時候,確實在一個下山的埡口見到過那個女孩孤零零的墓碑。當(dāng)時還在碑前停望片時,冥思著這個女孩帶著怎樣的故事情懷長眠在雪山之上?他說從那以后,他一年只在開山與封山的時候翻一次多雄拉,對于他,今生,那里將永遠是一個傷心之地。
已經(jīng)很晚,過了凌晨十二點,這兒的夜太深、太沉,除了空曠磅礴的江水聲,什么聲音也再聽不著,C和曾哥已幾次催我上樓睡覺,但我就是不愿離開這一爐焰火和這個沉寂安然的山夜,還有今夜被故事與他們的陪伴所喚起的那種純粹之情。說要坐到爐火熄滅再去睡,但曾哥馬上哄笑說那是不可能的,這爐火中的木炭是一夜都不會滅的。但他們還是寬宥的陪我再坐了一些時間。
真的,我愿意這樣坐在爐火江聲清夜旁,一直坐到白發(fā)蒼蒼,坐到垂垂老矣,忘記遙遠的來時的路和漫長的將要踏上的旅程,忘記飄搖的心和流逝的世界,忘記生的離別與死的隔絕,忘記你已不在的我的故事與我已不在的你的故事……
第八天
睜開眼,迷迷朦朦,不僅僅是耳朵,幾乎整個身體精神都深徹地被那種巨大、沖洗天地日月般的水聲澆灌著、激蕩著。靜默些許,才分清這水聲中還夾帶著一場澎湃的大雨,C也醒了,我說又下雨了,他便翻身趴到窗邊掀開簾子聽了聽、看了看,確定是在下雨,而且氣勢洶洶。
于是當(dāng)下,我們決定還是逗留一天。再等等看,天氣是否會好轉(zhuǎn)些。
沒了睡意,我是不愿意一直躺著的,就起身下樓去了,C還想再躺躺,昨天那半杯酒讓他的咽喉發(fā)起炎來,我有些慌亂,到處去找藥,結(jié)果找到兩三種藥,也不管是不是治咽喉發(fā)炎的,就硬是讓他先咽了下去。
之后,一個人坐到樓下的柵欄邊想著昨天下午益西滿臉是血、疲憊不堪回來的樣子,想去看看她,但不知怎么,就是動不了步子。
益西是從客棧出發(fā)后兩個小時到達的一處二十多米高的塌方區(qū)摔下去的,與她結(jié)伴的張見她滑落后,毫無猶豫也抱著頭跟著跳了下去。最后在塌方區(qū)的底部找到了已半昏迷狀態(tài)的益西,不知道他們倆是怎么攙扶著從崖下爬上大路的,又是如何拖著傷痛的身子在崎嶇蜿蜒、凹凸不堪的山路河溝走了兩個小時走回客棧的。
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這樣渾身是泥、衣破褲爛地走在村口的是C,我剛好在屋里準備把洗的衣服拿到地爐邊烘烤,就被他一聲驚呼叫了出去。他們住的相鄰的另一家客棧,當(dāng)我走上木階推開門見到斜躺在椅上滿臉是血、抽搐不已的益西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之間,心慌意亂,不知所措。還是張告訴我先幫她把濕衣濕褲脫下來換掉,再拔掉身上的螞蝗,最后用鹽水清理傷口。
我按照他說的步驟,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始幫她一件一件脫掉衣褲,每動一下,無論動作如何輕柔,對她仿佛都是一種煎熬,但她一聲也沒呻吟、也毫無哭泣之意,只是閉著眼睛、皺著眉頭、咬著牙齒默默忍耐發(fā)生的一切。見她這幅倔強、不甘一切的神情,我自己卻忍不住淚流。不僅僅為了她正忍受的疼痛,還因為我們骨子里那點如此相似的可悲又無可奈何、不可救藥的倔性。
去掉外衣外褲后,果然發(fā)現(xiàn)不少螞蝗,我硬著頭皮一根一根地拔掉,特別是襪子里,鉆了好幾只。接下就把裹在腿上的膠帶一一剪掉就可以換上干燥的衣褲了。
最后,我們把換過衣服的益西搬到了爐火旁,她全身已經(jīng)凍僵了,只能一直躺在火邊。待她躺好后,我和小雪就開始用棉簽蘸著鹽水一點點清洗臉上的和身上的傷口,幸好都是擦傷刮破,并沒傷及筋骨內(nèi)臟。最大的一處傷便是她的下唇,被一塊尖銳的木屑由內(nèi)至外扎穿,據(jù)說在路上是她忍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劇痛自行拔出來的。唇皮已是破爛不堪,但無論我們怎樣清理,她都依舊沒有作何呻吟,只是眼角不斷有淚溢出來。我一點點清洗著,心里不斷涌起某種不忍的難過。益西頓珠,如果此刻,在她身邊照料的是你,益西就不會這么默默顫抖著流著淚忍著這些疼痛了。她會敞開心扉向你流露她身體與心靈所有的痛。
傷口清洗完畢后,掙扎、猶豫了好幾次,益西最終決定只給她客棧的一個伙計打電話,讓他幫忙先照料幾天客棧,并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受傷的消息。還有應(yīng)該是她另外一個要好的朋友,但也沒告訴那人受傷的事實,只是給了他另一個固定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這兩通電話后,她才安心定神躺下來。在我們懇求下,張還喂她喝下一點粥,穩(wěn)穩(wěn)精神。
我們陪在她身邊說了些時候的話,迷迷糊糊睡了陣子后,她微微張眼示意我俯身過去聽她說什么。當(dāng)我輕輕依過去后,她用力地微微一笑,那個綻放在無數(shù)細碎傷痕中的笑容那么美好、溫柔充滿不可思議的力量。隨后說了一聲輕輕的謝謝后,她給我講訴了剛才昏睡中的奇異夢境。夢里,她正滾落在懸崖底下,心里又冷又疼又絕望,但意識彌留之間,她看見一個身著白色袍子、貌如天仙的女子站在離她不遠的水崖邊,那么模糊又真切,似乎挽著頭發(fā)、手里拿著一本書,對著血淚迷蒙中的她莞然一笑,這一笑,讓她明白正是這位奇異的女子救了她,才讓她免于摔碰在亂石堆里。因為就在她身體不遠的地方四處滾落著碎石,每一塊都能致命的。
講到這里,她合上眼,停息片刻后再次張開眼繼續(xù)說道,這個夢中救她的女子,也正是十年前她同樣遭遇險難之際夢見的同一位女子,只不過那時她穿的是黑色長袍。語畢后,我們久久默然,一同沉浸在這同一個十年前十年后奇妙的夢境。
“益西,你相信那個女子是真的么?”
“我相信”
“我也是”
后來,把剩下的大半瓶橙花油送給她后,我和C就先他們一天出發(fā)了。
明天就要繼續(xù)翻山越嶺,去經(jīng)歷不可知的種種兇險,我問C是否被嚇到,讓他重新考慮是否放棄接下的旅程,也許我們的遭遇會更加慘烈,也許根本不值得為之冒險,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但他毅然堅決地表示他的心意依然、絕不更改。我蹲下來握住他的手,心里想著,不管曾經(jīng)往后,至少在這條路上:就讓我們同生共死一次吧!